前往法國小城Evian之前，歡天喜地地趕緊通知巴黎的朋友一定抽出時間去看他，結果他卻回了一句：“千萬別來！好好享受山溝溝里的生活吧，那才是法國的精華。”

要到“法國的精華”，落腳點居然是日內瓦國際機場。奈何Evian是法國的邊陲小城，常住人口才7500人，Evian擦著瑞士、意大利而過，不得不與日內瓦一道分享機場。不大的機場，一半是法國，一半是瑞士，卻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
跑進了老人城

湖邊垂釣的悠閑老頭

一進Evian城，湖邊垂釣的是老頭，咖啡館前坐著的是老太，馬路上手牽手散步的是老頭和老太。乖乖，看起來我們跑進了老人城，帶進了吵吵鬧鬧的青春無敵。在馬路上閑逛的時候，突然被一對老夫婦截停。他們一臉的和善，顯得很清矍，比劃著身上貌似Burberry的襯衣說：“都是襄陽路市場買來的。”要玩，他們選擇去上海，一年一次；要住，他們堅定不移地選擇Evian。

若是不加入當地的咖啡館，才是暴殄天物。選了家湖邊的咖啡館，小心挑了個座位坐下，生怕擋住了后面的人觀景。身后是高山為依靠，眼前則是如施了靜電般靜止不動的湖水。遠遠傳來，一陣錯落有致的鼓點，愈行愈近。卻原來此時正值E鄄vian當地一年一度的音樂節，幾個涂成大花貓的年輕人，又敲又打，好不熱鬧。看我們聽得專注，索性停下來好好秀了秀叮叮咚咚的破銅爛鐵，煞是無聊得高興。

依山傍湖水景房

Evian城沿著山勢斜建在山坡上，從山頂一直綿延到日內瓦湖邊，湖的對面便是瑞士的洛桑，坐船僅45分鐘到達彼岸。由于我們的酒店在山上，俯瞰Evian的時候，見到的每一座高高低低的房子，都可堪是難得的水景房！

沖到市中心，偶遇一間房產中介，習慣性地在櫥窗口仔細掃描了一番當地的房產行情。原來一座3層樓的聯體別墅在這里售價40萬歐元。頓覺人生有了目標，吃辛吃苦干一輩子，將來便是要在這里買房養老。晚上坐船游湖的時候，趁著天光未落，小心地把沿岸的房子一間間打量過來，這個值40萬歐元，那個值50萬歐元，不一而足。

山城里的弄堂風情

Evian的市中心才巴掌大，中心商業街從頭走到尾，只用5分鐘。奈何女生們天生便是愛“扎店”的動物，硬是走走停停逛足1小時，收獲“老祖母飾品”若干，明信片數枚，都是別處看不到的。沒怎么注意小店，倒是那些深深淺淺、上上下下的弄堂特別抓人。

淺的僅十來步，走進去豁然開朗，見到的是一些高低錯落土黃色的小樓，沒點規矩，像是幾何形的堆砌，圍出個雅致的天井來，花花草草，枝繁葉茂。深的則望不到頭，僅兩人寬的弄堂里，別人家院子里的枝葉一路在頭頂上伸出來，雖望不見里面的風景，卻曉得關不住這滿園的夏意擾人。

有的弄堂呈階梯狀一路通向山上，偶然聽到頭上飄來年輕動感的音樂，卻原來是有人在窗臺擺了只擴音器。有的弄堂則往下一直通往湖邊，看得到溜進視野的湖景，仿佛要把小城拉進水里去，已是風燭殘年的老嫗以背影授人，只是靜靜地斜倚在長凳上，望著遠處的天和水。

不由得贊嘆此處最大的奢侈便是時間。《追憶似水年華》中普羅斯特寫也寫不盡的便是這種“別太快”的生活。

猛灌Evian水

山坡上，有處傳說中的Evian礦泉水的取水處，在一家廢棄的庭院里。裸女雕塑后的墻壁上探出只龍頭來，清涼的泉水便汩汩地噴薄而出，落進精致的小水壇中。雖然平日里喝的Evian水價格不菲，在這里卻隨意取用。

永遠不必擔心礦泉寂寥，這里的訪客不斷。穿花襯衫的老伯伯帶了整整半打一加侖大的水桶，拼命往里灌。后面的年輕人則手持普通的礦泉水瓶子排起了長隊，耐心等待。有個小男孩索性徑直向前用嘴接住泉水，喝了個飽才罷休。

穿著浴袍進山

若是不去孕育Evian礦泉水的阿爾卑斯山勃朗峰那真是可惜了。

Evian離著名的山間小鎮Chamonix僅99公里。坐巴士一路盤山、鉆洞而上。山下是陽光燦爛，山上則是陰霾一片，氣溫也低了許多。被濃云鎖住的山頭，尤其顯得凝重而震撼。

Chamonix小鎮上一個古舊的小火車站，需坐爬山小火車才看得到阿爾卑斯山的冰川。出了站眼前是一群巍峨的山峰連綿起伏，底下是古河床，雖見不到水，但順勢而下的冰川如靜止了的水流，雖無動靜，卻看得到那洶涌而下的磅礴氣勢。

此時一件單薄的恤衫已頂不住寒冷了。出發前由于功課沒做好，竟沒帶保暖的外套，靈機一動拿出了酒店白花花的浴袍披上，立刻吸引眾多眼球。

若要和冰川親密接觸，還需坐纜車下到谷底。法國人在冰川上砸開了個洞，讓人從容地走進冰川腹地。小小的洞口呈幽藍色，掛著一串由融冰構成的水簾，相當詭異神奇。一路往里走，更是開出了一間間冰做的房子，床、桌一樣不少，也都是用冰雕刻出來的。

下了山，進到Chamonix小鎮，卻疑似麗江古鎮。古色古香的房子里，是一間間店鋪，牛鈴似乎是這里的特產，總擺在最顯眼的地方，大如臉盆的也見得到。冒著寒氣的雪山融水，轟隆隆地穿鎮而過，絕對聞不到江南江河里的魚蝦腥氣。水上架著一座單薄的廊橋，像是蠻驚險的樣子。

而地下則涌動著另一處看不見的暗流，歷經15年的沉積、過濾與旅行，始從Evian那廢園的龍頭噴薄而出。

Evian小城閑話

●Evian城的全稱是Evian-Les-Bains，這個“LesBains”可不是隨便亂加的，非得該城坐擁具有理療作用的礦泉才可綴以尊貴的“LesBains”字樣。Evian的礦泉以及SPA中心全世界有名，自然值得擁有。

●Evian的市政府是臨湖的一幢漂亮建筑。據說這是電影的發明者盧米埃爾兄弟的舊居。他們的父親便是在這里把他們倆拉扯大的。從這間房子里走出來的人都擅長搞怪，盧米埃爾兄弟自不必贅述。現任的Evian市長大人，長得倒是蠻墩樣的，斯斯文文，聲如洪鐘。可一到下班時間，他等不及換上便服，穿著正裝翻身上了摩托車，成了逍遙騎士，絕塵而去。

●去年八國首腦峰會別出心裁地選在Evian舉行，給領導們營造了一個臨山聽湖閑聊天的輕松氛圍。到現在Evian的居民還對這次會議記憶猶新。他們一輩子也沒見荷槍實彈的架勢，只當免費看了場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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